在全球动荡时代

我们对奥运会的要求

是不是太高了？

“一旦奥运会开幕，负面意见就会消失。”国际奥委会前副主席庞德曾对我说。确实，大型赛会美轮美奂的开幕式似乎总能平息开幕前的争议，让全世界的目光聚焦到赛场上，东京奥运会、卡塔尔世界杯的口碑变化大体符合这个逻辑。但巴黎奥运会似乎将成为奥运历史上的一个例外。

这不是因为法国政府和巴黎奥组委“松弛”。巴黎市中心及空域前所未有的封锁、严苛的保密协议、一波三折的彩排……史上第一次搬出体育场的奥运会开幕式不仅不是最松弛的一次，还可能是最较劲的一回。是否要跟上巴黎的步伐，让开幕式“上天入地”，想必将令未来几届主办方头疼。

然而，一些精心设计的表演内容却引发了争议，国际奥委会也破天荒地在赛事期间就此“表示遗憾”。从积极的角度说，在全球极化思潮加剧、欧洲整体右转的氛围下，法国能奉献一台以西方传统自由主义观念为指引的开幕式，需要很大的勇气。然而另一方面，奥运会是否是承载这些的合适舞台？

举例而言，多国拼船的安排和一闪而过的镜头，淡化了各国代表队出场这一环节。但是，正如庞德指出的，民族主义是奥运会的属性之一。“如果你让所有国家的运动员都穿上一样的白色衣服去比赛，人们就不会对奥运会有这么大的热情。人们要做的就是支持本国运动员。”

但巴黎也许有自己的苦衷。和日本、卡塔尔不同，法国在体育与政治上的历史负担太多。一个细节是，从筹办到开幕，巴黎始终在回避一个人：法国籍现代奥林匹克之父顾拜旦。“他被今天的法国视为性别歧视者和种族主义者。”前大巴黎政府官员罗伊森说，“巴黎的选择是免谈顾拜旦，而不是借此机会反思这段历史。”

巴黎奥运会开幕式触怒右翼，从左翼的立场看则是“廉价的自我感动”。当奥林匹克休战原则成为一张废纸，当近万名流浪者因奥运被驱赶出城市，开幕式呈现的包容、平等、和平，可以说是美好的理想，也可以说是对一场并不具备这些元素的盛会的粉饰。

不过，这并非奥运会的错。在全球动荡时代，我们对奥运会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