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海关总署公布的数据显示，2023年中国和欧盟的经贸额总体上维持着平衡。以人民币计：2023年我国跟欧盟双边贸易往来达到55058.8亿元，同比下降1.9%。其中我国对欧盟出口35225.9亿元，同比下降5.3%；不过自欧盟进口19832.9亿元，同比增长4.6%，有助于进一步改观欧盟成员对华市场能级的认知。欧盟同时是我国的第二大贸易伙伴。

在欧盟的众多成员中，德国、荷兰、法国、意大利依经贸额规模排序分别是跟我国贸易往来最多的四个国家。2023年我国跟法国双边贸易往来5551.1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3.1%。其中，我国对法国出口2926.9亿元，同比下降3%；自法国进口2624.2亿元，同比增长10.9%。值得指出的是，法国目前是欧盟成员中愿意以人民币作为双边经贸结算手段的代表。

两个经典性中法合作项目

1964年1月27日，中国和法国正式建立大使级外交关系，法国同时成为首个承认新中国的西方大国。建交初期，中法双边经贸额维持在年度3000万美元左右的规模；因为当时的西方国家还保持着对华禁运的系列苛刻条款，直接导致法国对华贸易障碍重重。但在两国领导人和企业界的共同努力下，法国政府在欧盟成员中不断提议并促进对华经贸合作条件的逐年放宽。1994年，笔者参加了两场中法经贸合作代表性项目的庆祝型研讨会，当时的主题是中法建交30周年。其中，一场是上海淮海中路地标商场巴黎春天的运营，另一场是广东的大亚湾核电站进入商业运行；前者得到了中国消费者们的喜爱，后者更是合作典范。

之后，笔者就常年跟踪观察这两个经典性中法合作项目。相比较而言，笔者更关注上世纪九十年代中国经济迅猛发展而导致的能源紧张课题。大亚湾核电站位于深圳市大鹏新区大鹏半岛的大亚湾畔，是中国广东核电集团运营和管理的一个大型商业核电站。该核电站的建设始于1987年，于1994年开始投入商业运营，总装机容量为1200兆瓦左右。笔者所参加的评估表明，大亚湾核电站的建设和运营，对于推动中国能源结构调整、保障国家电力供应安全，以及促进地方经济社会发展等方面都起到了重要作用。同时，大亚湾核电站也是中国核电技术的重要研发基地和人才培养基地，为中国的核电事业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

经过30年的不懈奋斗，中国核电产业已经居于世界先进地位，甚至在技术研发和安全保障体系方面开始启迪法国。2022年以来，中国新核准核电机组10台，新投入商运核电机组3台，新开工核电机组6台。截至2023年，中国在建核电机组24台，总装机容量2681万千瓦，继续保持全球第一；商运核电机组54台，总装机容量5682万千瓦，并且已位列全球第三。行业智库的研究报告显示：2022年，中国核电总装机容量占全国电力装机总量的2.2%，发电量为4177.8亿度，同比增加2.5%，约占全国总发电量的4.7%，核能发电量达到世界第二。值得指出的是：与燃煤发电相比，2022年中国核电发电相当于减少燃烧标准煤近1.2亿吨，减少排放二氧化碳近3.1亿吨。可以说：中国核电发电量持续增长，为保障电力供应安全和推动降碳减排做出了重要贡献。预计到2035年，中国核电发电量占比有望达到10%的规模。远程目标则是到2060年实现碳中和，中国核电装机规模预计可达到四亿千瓦、发电占比18%的规模；同时考虑核能供暖、供气等综合利用因素，核能碳减排贡献度有望达到25%。而核电和预防全球气候变暖、改善发展中国家能源困境，正是中法合作的重点。

中法双边贸易进入快车道

笔者所接触的国际智库也在分析中法经贸合作的质量，同时发现进入新世纪后中法双边贸易进入了快车道。如按美元计：2000年中法贸易额刚刚迈过70亿美元，到2023年中法商品进出口总额为789亿美元。即在二十多年间，双边贸易额翻了十倍多。德国媒体还观察到：中国人把电子产品、时尚服饰销往法国，法国人则把飞机、红酒和化妆品卖到中国。

去年11月第六届中国进博会期间，法国驻华大使白玉堂在上海很自豪地宣称：“从第一届进博会开始我们法国的企业就一直参展，已经连续六届。参加进博会是我们一直非常重视的一项重大活动。大家应该还记得，2019年马克龙总统和习近平主席就一起参观了进博会的法国馆。今年，我很自豪地说，有不少于140家法国公司参加本届进博会，经营范围覆盖了农产品、奢侈品、文化产品、体育产品还有城市服务行业等。对于我们国家和我们的企业来说，进博会无疑是推动法国开拓中国市场的一个重要机会。我们非常有信心，到2024年第七届的时候，法国参展商的数量还会更多。其中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法国将是第七届进博会的主宾国之一，而且2024年还是中法建交60周年。毫无疑问：这将更加提升法国在中国的关注度和中国在法国的关注度。因此，我们已经是非常期待2024年的到来了。”

笔者在和国内主流智库高级研究员们的交流中一致认为：在各类干扰因素增多、国际环境日趋复杂紧张的情况下，中法作为亚欧大陆两个大国，更有必要加强战略沟通与协调，在重大国际问题上形成共识，这将对国际关系及地区局势产生引领性作用，直接赋能经贸合作。

去年是中国和欧盟建立全面战略伙伴关系20周年，在双方关系的关键节点上中欧也有意寻求合作新机遇。只是法国和德国相比，对华经贸规模的水平是滞后的。因此，马克龙会亲自统筹法国对华经贸合作进程。如在去年对华访问期间，中法合作再迎多项新成果：签署一系列重要合作协议，将深化航空航天、民用核能等传统合作；培育绿色发展、科技创新等新合作增长点，包括共建碳中和中心、加强人才联合培养、展开中法高校间交流等。

而去年马克龙率领的法国商界领袖代表团中，有空中客车、电力设备企业阿尔斯通、法国电力公司（EDF）等代表法国先进生产力的企业高管，并和中国企业共谋战略合作。在二十多项战略合作协定中，笔者最关注的是：空客与中国航空器材集团有限公司（CAS）签署了160架空中客车民用飞机的批量采购协议，总价值约200亿美元。当时，随团访华企业代表空中客车（Airbus）首席执行官傅里表示，将在中国天津建立第二条A320系列飞机总装线，从而将其在中国境内的该系列机型的生产能力翻倍。新的总装线将于2025年底投入使用。值得指出的是：低碳化是目前全球航空业面临的共同命题。傅里后来还表示：“推动整个航空业的去碳化是当前空客工作的重中之重。我们的去碳化活动实际覆盖了多个领域。现在我们的飞机致力于减少油耗，并使用更多的可持续航空燃料。最近，我们也和中航油签署了协议，加大生产和使用更多的可持续航空燃料。”目前，协议已经在积极落实。

刚刚过去的2023年，值得记录的中法经贸合作成果还有：法国电力公司也与中广核集团续签了全球合作协议；马赛船运集团与中远集团及上海港签署关于生物和电动燃油供应的协议；苏伊士签下海水淡化项目合同；法国猪肉产业获得中方颁发的15个新许可，可增加对中国的猪肉出口；中国船舶集团有限公司与法国达飞海运集团在京签订合作协议，协议包括建造2型16艘超大型集装箱船，金额达210多亿元人民币，创下中国造船业一次性签约集装箱船最大金额的新纪录。与此同时，体育、艺术、出版等领域的中法人文交流合作全面复苏。新年伊始，中国文化和旅游部国际交流与合作局和法国驻华使馆就共同发布了数百项中法人文交流活动，将涵盖表演艺术、视觉艺术、文化遗产和旅游等多个领域。

法国方面的记录显示：旅游业峰值的2019年约有220万中国游客赴法旅游，虽然占住宿人数的比例仅3%，但贡献的旅游业收入占到了7.5%。2019年中国游客为法国经济带来超过30亿欧元收入，而作为首选目的地的巴黎就获得了10亿欧元收入。疫情之后，法国及巴黎旅游业大受打击，因此2024年被确定为中法两国的文化旅游年，无疑让业者充满着希望。

面向未来，笔者更加看好中法在科技领域有着广泛合作潜能，法国拥有强大的科研实力，而中国则在技术领域有着巨大的发展潜力。两国可以共同合作，共同探索未来科技领域的发展方向，尤其是双方可探讨人工智能、5G网络、数字化和物联网等领域的合作和发展。

（作者系上海社会科学院上海国际经济交流中心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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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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